华阳岛的面积在逐渐扩大，海浪将珊瑚礁的碎块推到人工岛的防护堤前堆积，并在岛屿周围形成了若干新的沙洲。随着沙洲面积不断增大，岛屿的面积也随之扩展，这一过程使原本棱角分明的人工岛逐渐转变为弯曲形状的自然岛屿。这种岛礁自然化的演变对中国具有重要意义。

华阳岛周围的新沙洲

华阳岛位于中国大陆以南约1400公里，是中国最南端的有人驻守岛屿。该岛处于日积礁、南威岛、柏礁、毕生礁等多个岛礁的中间，地理位置极为恶劣，周围的自然环境和敌情都非常严峻。此外，中国船只从马六甲海峡进入南海时，第一个遇到的中国驻军岛礁便是华阳岛，因此它被守岛官兵称作“南海第一哨”。

“南海第一哨”华阳岛周围的局势

中国在华阳岛驻守的过程并不容易，面临的最大困难来自两个方面。

第一个困难是艰苦的环境。当时的华阳岛只是一个暗礁，只有在低潮时才有部分礁石露出海面，根本不适合居住。最初驻守华阳礁的8名解放军战士只能在用竹竿、竹席和沥青纸临时搭建的高脚屋中坚守，守岛的难度远远超过了“搁浅”在仁爱礁上的破旧坦克登陆舰。

在领土争端中，所有国家的士兵都展现出极大的坚韧，越南和菲律宾的士兵在侵占中国南沙岛礁时也曾驻守过类似的高脚屋，但像华阳礁这样恶劣和危险的环境，应该是没有的。

华阳礁的首任礁长邵建民回忆道：“1988年，我们第一批驻守华阳礁的官兵，住的是用竹竿、竹席和沥青纸搭建的高脚屋。在茫茫大海中，这种高脚屋毫无遮挡，稍大一点的海风就能把它吹得东倒西歪。当时我们8名官兵住在大约10平方米的高脚屋里，刚上岛时，天公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海上的浪特别大，高脚屋底部紧贴海面，涨潮时海水离床板不到一尺，一个大浪过去，我们的衣物和被褥都湿透了。”

华阳礁高脚屋

邵建民他们将华阳礁称为“生命禁区”，因为当时礁上没有淡水、没有泥土、没有植被，还要面对高温、高湿、高盐、多台风等极端气候。几天内就有4名战士的皮肤开始溃烂，而他们必须坚守34天才能轮换。

第二个困难是敌情复杂。在中国进驻华阳礁之前，南沙的领土争端几乎没有受到足够重视，1985年春天，6名潭门渔民时隔30年重返南沙，才发现南沙群岛已被多个国家占领，外国船只在该海域横行，中国船只时常遭遇枪击，只能在夜间航行。华阳礁所在的海域敌情最为严峻，周围岛礁都被越南占领。

1988年前，中国大陆在南沙群岛没有立足点。尽管驻守华阳礁的官兵是为了保卫中国固有领土，但实际上他们是在敌人的根据地中坚守。华阳礁附近的南威岛在1973年已被越南占领，中礁则在1978年被越南占领。

换句话说，当中国开始驻守华阳礁时，越南在邻近岛礁已经营了15年，岛上驻军人数多达一个营。由于越南在这些岛礁的长期占领，他们认为自己才是该海域的真正主权者，而中国则成了不速之客，一旦中国船只接近，他们便表现出极度的警觉。

南威岛卫星图

在这种情况下，孤立无援的华阳礁能够守住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支撑它能够守住的根本原因是中国在南沙海战中取得了胜利。

经过三代高脚屋的艰苦坚守，华阳礁终于迎来了巨大的变化。2014年，为了彻底改善守岛官兵的生活环境，中国开始通过吹沙填海的方式，在华阳礁礁盘上填出一个0.28平方公里的岛屿。最初守岛官兵所住的10平方米的高脚屋面积，经过吹填后扩大了28000倍，华阳礁变成了真正的华阳岛。

如今，华阳岛的基础设施逐渐完备，中央大厦、狭小的街道、海洋灯塔和发电设施等一应俱全，岛上还建立了多个雷达和通信设施，甚至安装了地波雷达阵列，这种雷达具备远程海洋探测和反隐身能力。

华阳岛的新面貌

将荒芜的戈壁滩改造成绿洲，是中国人的一项拿手好戏，即便这片荒滩位于高盐分、缺乏植物生长所需养分的南海深处。即使如此，华阳岛经过十年的吹填，岛上已经被多层植被覆盖，既有高大的乔木，也有林下灌木，岛礁的生态化进程超出了预期。

华阳岛航拍图

作为人工填造的岛屿，华阳岛的边缘被高高的混凝土护岸包围，而大自然的力量总是神奇的。或许因为华阳岛的形态并不符合自然岛屿的生成规律，海浪开始作用，试图重新塑造它。

南沙的岛礁大多是珊瑚岛，造礁珊瑚在合适的水深处附着在坚硬的火山岩上，为了争取更多的阳光，珊瑚朝上生长，逐渐接近海面。海浪将露出海面的礁石打碎，碎块堆积在珊瑚礁上，逐渐形成海中陆地。由于人工岛的护岸阻挡，珊瑚礁的碎块堆积速度加快，逐渐形成了新的沙洲。在这些沙洲上种植了绿植，再过几十年，华阳岛上原始的人工岛痕迹可能会消失。

华阳岛护岸前的沙洲

华阳岛护岸前的沙洲

稍显遗憾的是，自然造岛的速度远远跟不上人工造岛的速度。越南目前正在大规模扩建华阳岛附近的毕生礁、柏礁和日积礁等战略岛礁。

华阳岛的位置非常特殊，中国将加强华阳岛的基地建设，进一步强化它在阻断和监视被越南占领的南部岛屿群方面的作用。面对越南的扩岛行动，中国有可能重新启动华阳岛的造陆工程。华阳岛礁盘长约5.5公里，宽约2公里，浅水区的礁坪面积约为7.6平方公里，完全具备建设约5平方公里的大型岛屿的条件。

华阳岛礁盘卫星图

越南一方面在造岛，另一方面向联合大陆架界限委员会提交南海外大陆架划界案。在战争爆发前，最理想的解决办法是持续造岛并增派驻军。